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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美关系的复杂与清晰

2015-9-28 9:39:00
  • "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"。对于如何适应多元化的未来世界,当下的美国是无奈的,未来的中国则 将承受诱惑。而是否拥有深刻长远的历史眼光,能否恪守中庸守拙的战略智慧,或是中国届时能否驾驭 成功的关键所在。

9月22日下午,国家主席习近平乘专机离开北京,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。

在经历了9.3阅兵西方国家元首集体缺席,网络安全问题上的相互指责,中国南海造岛风波,美国对于亚

投行建设的阻挠,美国大选总统候选人轮番攻击中国等问题之后,习大大走上了访美之旅。

有人称此次访问为“迎难而上”,这也折射出中美关系的复杂。

中美关系之所以错综复杂,除了外交策略的原因,至少还有两方面因素。

一是美国对中国恐惧过了头。美国本以为中国抗议无非“嗓门大,吓不了人”,中国军事要赶上美国至

少还有1-2个年代,却没料到9.3阅兵展示的战略武器个个是针对美国重要武器的“杀手锏”,更遑论阅

兵尚未露面的新型战略核武器和新一代隐形战机等高端武器。

这让美国很震惊,也很顾忌——就在美国退出阿富汗、伊拉克两场战争的泥潭实施全球军力收缩时,中

国军力却闷声上台阶——中国已然有能力在西太平洋地区反制美国的军事威慑,至少美国不能再如过去

那样,作为西太平洋地区唯一的超级军事力量存在。虽然还带着些许怀疑(如挑剔中国的隐形战斗机发

动机技术跟不上、反航母导弹战力有待检验等),但测不准中国军事实力这潭水有多深,无疑让美国“

不寒而栗”。

二是美国对自身危机的恐惧。脆弱的金融体系、庞大的帝国债务以及两场战争后全世界跟着遭殃的烂摊

子(ISIS崛起和中东难民危机),无情击打着美国作为全球唯一超级大国的“品牌”公信力,对“美国

例外论”的质疑在加大,这让美国在对中国的战略试探中难免底气不足。

很多国内外学者喜欢从历史的镜子中寻找对于今天的解释,推演出世界的战争与和平往往掌握在两个超

级大国的手中,冷战时代是苏美,如今是中美。

苏美争霸时期,世界是彼此孤立的,东西方阵营公开为敌,不是鱼死就是网破,甚至将核导弹对准彼此

,以相互核毁灭保持体系稳定。

以此类推,随着一两个年代后中美国力不对称性基本消除,以传统国力为标准的均等化时间来临,中美

也不是没有彻底摊牌、两虎相争的可能性。因为双方并驾齐驱之时,往往也是最危险的阶段。

一个要卫冕,一个要夺冠;一个要挑战,一个要迎战;领先的美国会焦躁,赶超的中国也会焦躁;一来

二去,本就缺少战略互信的双方就容易妖魔化对方,战略误读会加大,以致擦枪走火,重走美苏争霸老

路。

但这种今昔类比分析的缺陷在于,忽视了两者之间的根本差异点。如今的美国已不再是当年国运鼎盛时

期独步天下的美国,而是正走向帝国“偶像的黄昏”,国力的相对衰弱让美国“想打谁就打谁”的脾气

变小了。

如今的中国也远非当年的苏联可比,后者在僵化的体制、穷得叮当响的经济底子以及极权主义的荼毒下

,堡垒从内部攻破,对美国的威胁不过是昙花一现。

而今的中国经济成就空前,经过30年的摸石头之后,已摸出了国家主义+市场经济的“中国模式”,相比

于社会福利+工业经济的“德国模式”、以及经典地受制于市场经济版本升级自然过程的“美国模式”,

大有后来居上之势。

此外,中国有着数千年儒家文化的积淀,中庸之道深入骨髓,虽则每当国际关系中那些友好项目变成烂

尾楼之后,总会有民族主义跳出来主动接盘,但在国策战略的选择上,基本仍以中庸保守、谨慎稳健为

主流。

当今的世界政经体系也非冷战时期那种“针尖对麦芒”的两大阵营极端对抗,而是在全球化、信息化下

的相互依存和融合,中美双方都是亚太经合组织、G20等重要国际组织的成员,中国身边也不存在当年被

苏联把持的那样的卫星国。

鉴此,中国的战略智慧无疑要高于前苏联,与同样具有高超战略智慧的美国旗鼓相当,这也是中美避免

重蹈美苏争霸覆辙的基本前提之一。

进一步地,中美格局远非当年美苏争霸时政冷经冷、彼此孤立的状态,而是在众多领域有交集与“共同

利益”。

金融领域,中国的2.4万亿美元外储已成为美国国债市场的顶梁柱,美元储备占全球的比例接近1/3。

在经济贸易领域,中美两国已互为第二大贸易伙伴,美国是中国的第一大出口市场和第五大进口来源地

,中国是美国的第三大出口市场和第一大进口来源地。

反恐领域,“9·11事件”是新世纪初擂响的美国治理世界模式的暮鼓,单枪匹马十年反恐的结果是,打

出了一个更加反美的阿拉伯世界,而恐怖主义的全球化蔓延趋势,无疑对中美联手反恐有着内在诉求。

环保领域,同样的生产模式、生活方式与消费模式,促使中美只能共同寻求从高碳转向低碳的路径等。

当然,除了合作领域,中美也有不少竞争领域。如南海问题,中国要建岛,美国要遏制;全球治理体系

方面,美国要垄断金字塔顶层,中国也想占一席之地,而体系格局是有限的,这就构成了中美争夺的悖

论;价值体系层面,美国要向全球输入美式价值观作为统驭世界的软实力,但中国模式的在国内的成功

,又必然会带来中国式价值观依托于中国经济实力对全球的渗透,双方难免狭路相逢等。

总之,中美关系前所未有的复杂,并非传统帝国的零和博弈,而是既竞争又合作;换言之,竞合而非竞

争,非敌非友,将是今后一段时期中美关系的主要特征。

此外,全球化的程度无疑决定着中美间的合作度。显见的是,苏联解体、冷战结束后的全球化,以前所

未有的广度与深度,将所有国家裹挟其中,而引发金融危机的本质原因,即“中国生产、美国消费”模

式,便是全球化的产物。

如今,以危机为拐点的全球化虽正趋于退潮,但中长期来看全球化仍是不可逆;这意味着中美合作的广

度与深度只会进一步拓宽、加深,而非人为意志可以逆转,“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”将是大势所趋。

此外,新一轮全球化中,创新能力无疑是影响中美谁将最终胜出的关键变量。总体上,中美创新各有特

点,各有侧重。

中国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制特征,有很强的制度创新、组织创新能力;但缺陷在于,急功近利,缺乏

远见卓识,思维僵化,创造性思维发展受阻,对失败宽容不够的功利性社会文化等。

相比之下,美国有战略眼光,实验室创新、商业模式创新多,系统集成能力强,美国文化更能宽恕失败

,接纳不确定性;但弊端是,过度金融化与产业空心化,使最聪明的美国人都扎堆在华尔街,远离了实

验室创新,原创能力下降。

双方若能扬长避短,未来或将在不同的创新层面各领风骚,如中国成为制度与组织创新领域的领跑者,

而美国则是在原创型创新方面独大。

对于中美关系,美国名人的解读颇多。如基辛格认为,中国无法和平崛起,它有可能如百年前的德国一

样,国内民主最终被沙文主义倾向所利用,导致帝国的杀戮;中美既无法主宰对方,又要在关键问题上

合作。

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·奈提出,中国的人均收入要到几十年后才能赶上美国,故不必对中国崛起过于恐

惧,反倒要小心恐惧本身的危害。

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则认为,中美要避免由相互对抗加剧所导致的伤害,应搞好建设性的伙

伴关系等。

这些观点虽在中美合作上存在共识,但多从历史照亮未来的视角,或是传统帝国竞争的立场来阐述;且

本质上仍是美国主流价值的维护者。

然而,站在用未来引领今天的角度,关键看下一个十年谁更有精力和实力于国际事务,世界真正的新变

化不在帝国间的排序,而是前所未有的新事物,如跨企巨头、互联网、金融和非政府组织等国家之外第

三方的崛起。

未来十年,随着G7、G20等国家影响力减弱,中国GDP终将超过美国,没有“老大”的时代即将开启,世

界处于全球治理体系的变革期,无政府主义的混乱与多边主义的兴起共存;各种第三方组织将如雨后春

笋,从而成为国际政治多元化走势的主要推手,换言之,无论G20、G2还是G0都不代表未来。

“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”。对于如何适应多元化的未来世界,当下的美国是无奈的,未来的中国则

将承受诱惑。而是否拥有深刻长远的历史眼光,能否恪守中庸守拙的战略智慧,或是中国届时能否驾驭

成功的关键所在。